虛擬

朋友聊起太宰以閱讀的作家作品來表現人物性格的方式,印象中我比較多寫電影,作家作品很少。究其根柢,我很害怕作品與我個人產生現實上的連結。

喜歡寫人,寫某些情境與情感,模糊背景地界是一種很取巧的做法,而我始終如此;並不是不想把故事寫實,大概就是一種障礙。用多重迂迴的方式置入想說的話,想表達的東西,本能避開所有能連結到我的事物。論起寫作企圖,也許只是虛構現實。

什麼都是虛的,想傳遞的情感是真的。

我愛的作家幾乎不會出現在故事裏,我的見聞經歷也不會被清晰地寫在其中;頂多是一些枝節瑣事,或是拐了好幾個彎、塗抹得面目全非的情節。那讓我感覺安全。

每個人寫作目的不同,有的人在許願,有的人還願;有的人傾訴,有的人寂寞。

我想傾訴,只是傾訴的內容無關我自己。

關於那些仰望在意與不在乎

一千個人一千個哈姆雷特,都說爛了。而我想說的是,你看見的哈姆雷特,別人並不關心也不在意。

和人聊起某作家,該人個性嚴肅不失幽默,散文作品深刻富有人文關懷,小說恢宏,語言魅力驚人;然而對方說,作品好人卻不能只見表象,和他工作過的人頗有微詞,甚至用上了沽名釣譽這麼嚴厲的字眼。我訝異卻也失笑。身為他的學生,他怎麼工作的我如何不知。

人太容易用片面認定一個人的全部,看見他的嚴格卻看不見他真正的追求與用心;可是話說回來,人又有什麼義務去了解這些?

見過他的好,他的深刻,願意花更多的力氣理解與包容因為他值得。然而對他無感的人,以片面論斷的人,又怎麼能強求。沒有百分百的完人,也沒有誰能受到所有人的喜愛,不過投緣而已。

哎但我還是很訝異有人這麼看他,真的,很訝異。

他是那種認真到讓學生羞愧的老師,嚴謹到令人必須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去面對的學者、作家。他是一道站在文學院一隅我甚至不敢上前打擾的身影,儘管當他轉過頭,總會略帶靦腆衝著你笑。

改變

時間的潛移默化真是有趣的事情。

討論EC活動方案時,我首先想到的是系統的限制以及若要開發新功能怎樣才比較順暢好做。入行時不斷被提醒要從工程角度看事情,曾幾何時我已完全變成工程師思維了。

(然而討論旅遊行程時才因為太文科人角度看事情把友人搞得要崩潰,只能說上下班時間是不同人吧。XD)

人總是這樣,不知不覺就變得面目全非。也許是最初希冀的樣子,也許不是。

有時候會問自己是否成為了想要的樣子。想要的那麼多,至少,我還能說自己沒有辜負曾經說想要的那個我。

一百種生活

下午到紀梵希專櫃逛了一圈,在可控範圍內做出意外的消費。覺得很愉快。

好好生活是一個概念,其中可以分化出各種不同的實現方式。想要的生活也許不只一百種,但每個人都只能過好一種人生。

在各種瑣碎的事情裏,好好地去確認什麼。將「生活」這件事,拆分成無數件令我踏實的小事。那種貼著地面行走的感覺,偶爾雀躍得要飛起來的感覺,甚至是糾結自溺的疼痛,都是一種此身存在的確認與證明。

好好吃一頓飯,喝一杯茶,看一場電影,讀一本書,買一支唇膏,寫一行字,洗一隻碗,唱一段歌,愛一個人。

生活既貧乏又豐美,在夾縫中掙扎著開出一朵花。

今天很快樂。希望明天也是。

不辭冰雪為卿熱

想起靜安先生所言人生三境界,第二境界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我很喜歡耆卿,然方才抄書,寫下「不辭冰雪為卿熱」時忽然覺得,兩相映照,我更傾向後者。終究要在追求中耗損,至少有光,有溫度啊。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多美,多熱烈。